祝书明抠数字要当“陈景润”
1742年,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提出了“任何一个偶数都可以表示为两个奇素数之和”的理论,后被称之为“哥德巴赫猜想”。为了求证这个理论,在以后的270多年里,世界各国十几位数学家陆续做了更接近“猜想”成立的求证,直到1973年我国数学家陈景润发表《初等数论》,使“哥德巴赫猜想”这一世界数学难题的求证达到了顶峰。也正是从那时起,“哥德巴赫猜想”的求证似乎停滞了,就在人们发出疑问的时候,一位残疾人给出了答案——
发博文宣称攻克“哥德巴赫猜想”
◎ 安鲁平
当记者乘坐公交车赶到密虹公园站的时候,祝书明已在车站等很久。一个65岁的残疾老人,亲自来接站,看得出他对采访的诚意。我们倒了趟车,又走了约十几分钟的路,来到了他的住处——密云镇康居南区16号楼的307车库。祝书明告诉记者原来住在溪翁庄镇,村里的危房快塌了,前两年才搬到这里,自己和老伴都是残疾人,行动不便,只能租这一层的车库当“家”了,每月1000多块钱的租金也不算贵。40多平方米的屋子,既是客厅也当卧室,顶高不到一米九,一伸胳膊就能摸到房顶儿。屋里不通煤气,不通电话,也没有有线电视。祝书明整天为上不了网犯愁。
着魔数字 踏上“不归路”
祝书明是个内向的人,平时少言寡语,但聊起那些枯燥的数字却淘淘不绝,让人插不上话。他说很少跟别人解释过这些东西,因为他们根本不感兴趣,也听不懂。
其实,祝书明的父辈并没有搞数学的,不知他继承了谁的基因,偏偏喜欢上了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字。上学时他就一直是班里的数学尖子,考试回回得第一。还在上小学时,他发现一本小册子,上面有道“数学证明题”,祝书明喜欢攻难题,整天苦思冥想地去“求证”,结果是一次次的失败,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数学证明题,而是世界数学难题——“哥德巴赫猜想”。这更让他产生了浓厚兴趣,甚至到了着魔的程度。他说自己没有别的爱好,就对数字感兴趣,满脑子装的都是数字。家里来客了,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,但《初等数论》、《谈谈素数》、《从哥德巴赫猜想谈起》、《华罗庚数学奥林匹克教材》等与数字有关的书却堆了一床。他说:“这比存折还珍贵”。
祝书明的理想是能从事与数学相关的工作,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一个小学校当小学教师,教过语文、政治、体育,也教过两三年数学。后来又分配到密云水库中学当物理老师,“物理离不开数学”,他心满意足地在这里干了15年。当老师是份儿苦差,家住农村,居住和生活条件又很差,但他不改初衷,仍坚持利用业余时间探究“哥德巴赫猜想”。不论当学生还是作老师,几十年来他探究数学的脚步从未停止,每天都要跟成千上万的数字打交道,数字伴随了他的一生。如今他已是近70岁的人了,打开点满红绿色彩的“素数图谱”,聊起素数计算和“华夏筛选法”,他依然异常兴奋。“人家都在忙挣钱,您却一门心思地抠数字,您图个啥?”他笑了笑:“抠数字”也有乐儿!
探索路漫漫 半路成了残疾人
祝书明的“书明”二字有“书写日月”之意,这是父亲找人帮助起的,看得出父辈们对他寄予了厚望。祝书明说这个名字起得太大了,不用“书写日月”,能在数学上有点成绩就知足了。他寻着这条路艰难地走着,废寝忘食地去钻研、去思考。从1971年至今,经过30年的求索,他撰写了近4万字的学术专著——《数论浅谈》,提出用“排列组合法”对0-10、0-20、0-30……0-100、0-200……0-3000、0-5000等无数个阶段偶数进行合成(逆向分解)理论,系统地论证《哥德巴赫猜想》成立。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理解、读懂《哥德巴赫猜想》,他又将抽象的理论“具象化”,受游标卡尺的启发,依托“颠倒对位法”,用10年的时间发明了检验工具——素数计算尺。计算尺是活动的,由多层数据组成,可将设计范围内的“任何一个偶数系统地分解成两个奇素数之和”。“世界上这也是独一份儿!”祝书明摆弄着它,显得很自豪。
一份收获,一份付出,祝书明也不例外。陈景润走路时撞上电线杆上,还要说声“对不起”。祝书明没有这样的传奇故事,但饭菜烧糊了却是常有的事,实在不行就啃方便面;深更半夜睡不着觉,来了灵感就赶紧爬起来进行推算,或把数据记在纸上备忘。“素数计算尺”能把抽象的理论直观地演示出来,为了寻找规律,大大小小的他做了四五十把。做尺子需要材料,买材料需要钱,由于没有“回报”,也得不到有关部门的资助,只能自掏腰包。当时祝书明挣2000多块钱,妻子没有收入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为了安抚妻子,除了省吃俭用外,他惟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多承担些家务,做饭、刷碗、买菜……屋子又破又小,合金材料、有机玻璃、三合板……打磨有噪声、粘接有异味,妻子难免会提出“抗议”,他就将“加工厂”转移到屋外,夏天忍受酷暑,冬季抵御风寒。
为了攻克《哥德巴赫猜想》,他耗费了精力、体力,也差点儿搭上性命。2011年1月6日,他赶写材料又一宿没睡,清晨6点多他到外边儿透了口气儿,回来进屋后没脱羽绒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。不巧这时电褥子发生短路,他穿得厚,加上昏沉的脑子反应迟钝,感觉身下有些发热时,贴身的化纤衣裤已被电褥子融化,像沥青一样粘在了皮肤上,一揭一层皮。这次意外“火灾”造成他严重烧伤,最终左上肢落下了残疾。此后,他做过三次大面积植皮手术,每次都是全身麻醉。“几次手术都是全麻,脑子也变得不好用了!”搞数学离了脑子怎么行?这成了他最大的遗憾。
祝书明的爱人是个普通的残疾人,对数字没有兴趣,帮不上丈夫什么忙,但也决不会干扰丈夫。当然妻子也有“添乱”的时候。推算数据是有连贯性的,数据材料要分类摆放,所以经常是铺天盖地,弄得屋里没有下脚的地方,妻子看着乱,总会去收拾,结果不是剪报找不到了就是数据材料对不上了。祝书明爱书如命,那本最珍爱的《从一到无穷大》也偏偏在妻子收拾屋子后不见了。“那是G•盖莫夫1978年写的,是我最重要的参考书,肯定是她当废纸卖了!您说我能不发火?!”话是这么说,嚷嚷两句后他又后悔。他说:如果“成果”能通过鉴定,“军功章”有妻子的一半儿!
不求悬赏 只求解“心病”
“希望两项成果能通过媒体联系到相关职能部门给予审查、鉴定……”今年8月,祝书明将一封求助信寄到残疾人的“娘家”——市残联,渴望着自己几十年的研究成果能得到权威的认可,实现为国争光的愿望。他说这已成了自己的一块“心病”。
《数论浅探》早在2000年就已完稿,后又不断修改完善,虽然已于2009年申请了版权,但让他苦恼的是始终没有得到权威部门的鉴定。十多年来,他多次找到县科委、教育部门、老干部局,也多次乘公交车往返于北京市城区和密云县之间,上门投稿,仅中国科学杂志社他就跑了三趟,要么不够“资格”,要么“没有审稿的人”,最终他被堵在了门外。他也多次通过邮寄、电子版等方式向国内相关杂志社投稿,但都石沉大海。希望总是一次次变成泡影,眼看几十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,他想不明白:是对是错总该有人出来看看,这审查、鉴定为什么比求证《哥德巴赫猜想》还要难?!
也许真的是“祸不单行”,倾尽10年心血制作的素数计算尺也遭厄运,因祝书明烧伤住院手术延误了申请专利,最终他不得不主动放弃,其功效技术鉴定至今也没找到相关的职能部门。他渴望绝路逢生,连睡觉都常梦见他与数学家们面对面地争论问题;梦见有一天他拿着“素数计算尺”到过街天桥和地铁站口让学生们试用,大家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,表示对“素数计算尺”的认可。2012年12月,他用“与日同辉”的网名在新浪网发博文,向网友介绍自己的两项成果并发表宣言: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,如果专著能够出版,我不求丝毫“悬赏”,愿将有生之年及身故后50年的版权部分赠予出版者。
数字伴一生 希望从未泯灭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一位普通的退休教师将其视为座右铭,凭借严谨的科学态度和顽强的毅力,一头扎进枯燥的数字当中,摸索着一条前人没有走完的路。祝书明懂得其中的艰辛,也愿意为它付出自己的全部,他对未来充满信心。而当问起“是否想当第二个陈景润”时,他回答的却很委婉:华罗庚、陈景润、王元,他们在数学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,我应该能成为这样的人!
打开祝书明撰写的《数论浅谈》,最前面有马克思的一段话:“在科学上面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,只有在那崎岖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,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