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祖国阳光雨露滋润下茁壮成长
陈水木
新中国成立不久,百废待举。以毛主席为首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非常关怀盲人,成立了我国第一个残疾人组织——中国盲人福利会,内务部长谢觉哉同志担任盲福会主任委员,张文秋同志担任总干事,负责日常会务工作。
1955年2月我到盲福会参加盲文出版工作。那时条件很差,没有盲文出版机器设备,只能土法上马,因陋就简,采用手工千字排版工艺出版盲文书籍。我被分配在千字排版工序,这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,我遇到了很多困难,不是碰到千字,就是错字落字,一天排不了几版,心里很着急。在同志们手把手地耐心帮助下,我逐步掌握了工作要领,日产量一天天地上去了。当我第一次摸到由我亲手排版的盲文书时,心里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幸福。
译稿是盲文出版的第一道工序,它是由一位明眼人一句句地读,再由一位盲人用笔译成盲文,供下一道工序的人摸着纸稿排版。译稿是一项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相结合的工作。整天不停地用笔扎字,忙得头昏脑胀,膀臂酸痛。我在学校学过打字,用打字机抄书,既省力速度又快,我向领导建议改用打字机译稿,这个建议很快被批准了,并叫我担任打字员。经过一段时间实验,效果很好,工效提高了三倍,领导上对此很满意。说到这儿还有一段很有趣味的插曲。
有一天,谢老在夫人王定国大姐陪同下,到盲福会指导工作。张大姐带他们到车间看望工作人员。当来到我的打字室时,谢老饶有兴趣地看我打字。他问我打的什么书,我告诉他是《盲人月刊》。张大姐便把我提建议的经过告诉了他,谢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这很好,小伙子,干活儿就是要多动脑筋,多提合理化建议,改进工作。”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,问我会不会下象棋,我说“会”,谢老笑着说:“我们午饭后杀一盘怎么样?”我欣然同意了。
吃罢午饭,我到张大姐办公室同谢老下棋,我是第一次与首长下棋,心里有些紧张,可是看到他老人家平易近人、和蔼可亲的样子,我的心舒展开了。说实在的我的棋艺远不如谢老,可是由于人们和他说说笑笑,问这问那,分散了他老人家的注意力,一不小心被我用卧槽马、马后炮将死了。谢老哈哈大笑,和我握了握手,夸奖我的记忆力好。想不到事隔28年后,在政协礼堂纪念《盲人月刊》三百期的茶话会上,当政协委员王定国大姐来到会场和大家一一握手时,见到我笑着说:“我认识你,你曾和谢老下过棋,是么?”我被王大姐超人的记忆力惊呆了。
1957年初,《盲人月刊》编辑部主任张纯鹃找我,她说:“很多读者来信,说他们喜欢唱歌,可是不识盲谱,希望我们出版一本识谱的书。这个编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。”我当时感到很为难,刚出校门,没有编书的经验。她笑着说:“你不是学音乐的嘛,就把你所学的知识写成书,我派一个助手帮你找参考资料,把文稿译成明文。还有刘北茂、甘柏林两位教授帮你把关。不用担心,要大胆地去尝试编书。”听了张主任的一席话,我心里感到热乎乎的,大大加强了编书的勇气,决心完成这个任务。1958年5月我编的《盲字音乐符号》出版了,受到了会领导的表扬和物质奖励,还得到了读者们的好评。
历史车轮滚滚向前,改革开放三十多年,尤其是中国残疾人联合会成立以来,盲文出版事业有了飞速的发展,驶入了快车道。
昔日的盲文出版组由小到大,由弱变强,几迁地址,几改其名,在1978年12月发展成为中国盲文出版社,并设立了有声读物服务中心和盲文图书馆,为读者提供免费借阅服务。
盲文译制印刷工艺发生了巨大变化,从手工千字排版到半自动机械制版,直到现在用电脑制版,与国际间先进的盲文出版工艺接轨。
随着事业的发展,人员不断增加,我们这些老兵担当起传、帮、带的责任,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接班人。译制盲文版的音乐读物是比较繁杂、困难的工作,我先后带了两位女青年从易到难,反复实践,终于攻克了难关,她们成功地译制了一些复杂的、多声部的歌曲和民族乐曲,例如:《黄河大合唱》、《长征组歌》、《二胡广播讲座》等。
中国残疾人联合会成立后,我曾多次参与由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宣文部、中国盲人协会召开的盲文研讨会,商讨、拟定了《汉语双拼带调盲文》、数理化符号、我国民族器乐符号等。
应广大盲人音乐爱好者需求,在《盲人月刊》编辑部支持下,我编写了《盲文乐理基础知识讲座》,在1989—1991年盲刊上连载二十二讲,受到了读者们的热烈欢迎。美籍华人李文宪女士和她的表姐慕名来信,希望我寄给她们这套讲座的明文稿,她们打算译成英语,介绍给美国盲人,我满足了她们的要求,请人誊写了明文稿寄给了她们。
1994年我退休了,这意味着我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于是我为自己制定了一条方针:退而不休。只要身体还健康,精力仍旺盛,就要在可能的条件下做到老有所为,多为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,从中得到老有所乐。虽然打牌下棋、弹琴唱歌、收听广播等能给我们生活增添风采,从而有益于身心健康,但是我认为能够继续为社会做一些贡献这是一种更大的乐趣。退休以来的15年里,我为出版社审读了一千二百万字书稿,年平均八十万字。我还编写了《实用英语会话》、《钢琴小曲选》两本书。
2001年7月13日当我从广播里得知我国申奥成功的喜讯后,和全国人民一样无比欢心鼓舞,决心要为奥运会做出自己的贡献。在《盲人月刊》编辑部支持下,我编写了《实用英语会话》,在刊物上连载,我很希望通过这套《会话》,能为广大读者和国际友人交流有所帮助。
在奥运会和残奥会开幕前夕,我审读了奥组委编写的盲文版文件,把好质量关,以最好的质量向两会献礼。
回首我与祖国同行的67年,我是在祖国母亲阳光雨露滋润下茁壮成长的,是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。我是新中国培育出来的第一代盲文出版工作者。通过饱经沧桑的漫漫人生路,我有以下一些亲身体会。
第一,祖国的命运是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,这一点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感受尤深。我在旧中国生活了十八年,国民党反动政府连年发动内战,使我家破人亡,成为孤儿。我们劳动人民任人宰割,受凌辱,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。如今我们当家做了主人,国家强盛了,人民扬眉吐气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两种社会,真是天壤之别。
第二,改革开放三十年,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,凡是对往昔岁月有记忆的人们,都会对祖国的变化惊叹不已。人民生活越来越富裕,尝到了改革开放的甜头,这条道路我们要继续走下去,正如温总理所说:“改革开放是中国发展永恒的动力。”
第三,要有顽强的意志,它是由自尊、自信、自强、自立诸因素所组成,对我们残疾人尤感重要。当我们具有顽强的意志后,就能突破生理、心理的阻力,在逆境中奋起,开创新的生活,成就一翻事业,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。
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,残疾人事业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新时期,我要紧跟时代前进的步伐,继续发挥余热,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