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 歌 嘹 亮 ——写在宁波归来的时候

◎ 崔晓红

　　我的爱人曾经是个军人，这是始终让我感到自豪的事情。前不久，爱人军校的同学在宁波举办第三次聚会，前两次分别在重庆和深圳，当时，由于工作繁忙，没时间陪他同去，只能让他一人前往。这一次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失望，于是我和他一起坐上了通往宁波的火车。

　　一路上，爱人很兴奋，滔滔不绝地讲他如何放弃了考上四川乐山师范中专的机会，选择了到北京当兵，成为一名军人；讲他如何熬夜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学习，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重庆军校的过程。他的笑容像孩子般的童真，他的思绪是穿梭和跳跃的，只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才会把他说的话联系在一起，留在我眼前的便是一幅军人的情结、军人的足迹、军人的故事。

　　到了宁波，一路奔波已经使我很累了，真想快点歇息。可眼前的情景却将我的疲劳一扫而光——那一双双牢牢握住的双手，那一对对噙满泪光的双眼，那一句句久别重逢的问候。我的眼圈湿润了。他们分别来 自北京、上海、陕西、江苏、山东、湖北、浙江、重庆、辽宁、黑龙江等地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。

　　傍晚时分，大家聚在了位于二楼的宴会大厅。主持人洋洋洒洒的讲话使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。老师、同学和同来的夫人们汇聚一堂，60多人的场面就如上百人的聚会，在兴奋的同时心灵也被震撼着。当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，如今鬓角已有白发。虽然如今都脱下了军装，但我看得出也感受得到，他们依旧是军人，那爆发在心中的激情，那绵绵不断的情结仍继续澎湃着。

　　军人在一起，无歌不爽快，无歌不振奋，于是军歌四起，响彻在大厅内。我爱人的军歌唱得不错，大家都爱听。他唱歌时那种兴奋情绪能感染听歌的人，即使平日里从来不唱歌的人都会在他的影响下，跟着唱出声来。

　　军歌只有这个时候唱，才会那样豪迈，那样动人心魄；

　　军歌只有这个时候唱，才会那样激动，那样感同身受；

　　军歌只有这个时候唱，才会那样令人浮想联翩

　　爱人的一首“小白杨”，把在场的昔日军人唱出了泪。

　　一首“当兵的人”，把在场的夫人们唱出了几分豪情。

　　也许岁月的痕迹并不陌生，也许生命的故事依旧感人，于是他们陶醉并快乐着。我沉醉其中，看着他们推杯换盏，体会并享受着这个对我来说不多见但让人难忘的时刻。不知为什么，我有时会欣赏他半醉半醒时“放纵”的样子，这种放纵一生中能有几回呢？想当年60名军人列队操场，开始军校生活。如今相聚在一起的也就30多人，真是分别容易再见难啊！

　　宁波有海，一望无际，海上行程成就了我驾船出海的梦境；宁波有山，一览无余，登山远眺成就了我领略风光的诗意。宁波有爱，一路无憾，相濡以沫让我享受了携手同行的满足。我看得出爱人有多快乐，想必快乐如果有人共同分享才会感到更甜蜜。这份分享有老师、有战友，有爱人，有子女，有宁波迷人的山水、温暖的阳光和朦胧的晨雾。

　　离开宁波的那个夜晚，是在靠海的船上度过的。夜，清澈明亮；船，灯光辉煌；水，波光粼粼；人，难舍难分。军歌再一次响起，那军歌像号角，伴戎马倥偬风云变换；那军歌如战鼓，鼓舞士气凝聚力量；那军歌似岁月，留一路征尘铭刻心中。此时的我突然意识到，原来我们夫妻三十年一路走来，除了他拥有的智慧和胸怀外，我一直也被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军人气质吸引着。

　　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，望着窗外不断隐去的山河、桥梁和不断掠过的树丛、田野，看着身旁熟睡的爱人，我心里暗想，恐怕这个时候他还在梦里回味吧！想着那些昔日军人的风采，想着几天来陪伴并忙碌着的宁波同学和他们的子女们，多少流连在脑海，多少感动在心头。不要打扰他，因为我与他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