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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 想

  发表时间:2016-07-26 【字体:

◎ 纪素梅


  2007年9月的一天,我接到房山区作家协会主席刘泽林老师打来的电话,说9月22日房山区作家协会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。问我到时有没有时间,能不能参加。本来,那天我是有了安排的,即便没有安排,不知怎么,年岁越大,越怕融于人多的场合,我想这大概是我木讷内向不善交际的性格所致吧。

  然而那一刻,我却毫不犹豫地告诉刘老师:“我去,我一定会去的。”其实,平日里我是个遇事极为优柔寡断的人,对于此刻少有的果断,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。仔细想来,之所以果断,除了我对文学的热爱,更主要的大概是源于对这些年来我悄无声息,然大家还能记起我的一种感动吧。我的内心在那时有种别样的情绪在涌动:是欣喜?是惭愧?是对所荒废岁月的惋惜?还是对多年未见的师长们的一种......

  我与房山文学界有所接触已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了,那是在1986年10月的一次文学笔会上,经当时的文联主席王凤梧老师介绍,我认识了张东升、张永顺、刘泽林、史长义等老师。那时的我,年龄尚小,与他们接触, 我没有因为是乡村孩子而遭到冷落,也没有因为自身的残疾而遭到怠慢,有的只是关心鼓励的话语和细致入微的关照;与他们接触,我没有自卑,没有胆怯,没有重重的顾虑,他们身上泛出的温暖,让我在无论多么困苦的遭遇下,始终没有将能够给与我精神寄托和心灵慰藉的文学忘记!

  提到史长义老师,我真的想多说几句。多说,并不是因为他是文联主席,而是因为他的作品及其他的人格魅力。记得初次相识时,我便称他为史老师,虽然他仅有长我两岁的年龄。记得我第一次称呼他史老师时,他谦逊地笑着连连摆手说: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”可我还是固执地这样叫了下来,直至今日。想来无论从为人方面,阅历方面,还是学问方面,我称他为老师,他都是当之无愧的,可若从年龄,从我们农村长大的并吃过许许多多的苦这些相似的经历,倒觉得如他所愿,称他为“长义兄”更为贴切。

  从1985年开始,我便在当时的北京日报《郊区版》副刊上,读到过他的小说《邻居》、《风波》、《香儿和表姐》。那时,他在文学上才刚刚起步,用的还是史长义这一本名。他的一篇篇贴近生活,富有浓重乡村气息又有些许幽默的乡村小说,给生活在农村、对农村生活十分熟悉的我,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。于是史长义这个名字,便和他的作品一起,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
  直到1986年初次相识,我才惊喜地知道,我所关注的作者史长义,竟是房山人,和我同乡!而且令我诧异的是他的作品显得那么成熟,而眼前这位作家看起来竟像个“大孩子”!

  后来我又在郊区版的副刊上读到了他的《雾河》、《涓流》等,因为当时我所处的环境,可阅读的范围,仅限于郊区版,所以我便无缘读到他更多更优秀的作品。那时我曾向王凤梧老师流露过对他作品的喜爱和才华的敬佩,王老师十分感叹地说:“才华啊!这是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,吃过苦,人很聪明,创作上很刻苦,有前途。”稍后,王老师又对我说:“你虽然写得不多,但大家都认为你的作品有个性、有深度,都对你抱有希望,或许十年之后,你们这些年轻人里面,会出现一个男作家或女作家呢。”

 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,长义兄在文学这片领域上,早已成了参天大树,而我,就像一棵刚刚破土的幼芽,刚一露面,便经不起风雨,悄然“夭折”了。人的一生,有几个十年、二十年呢?我辜负了大家对我的希望,此刻我心,除了惭愧还是惭愧!

  惭愧之余,我常常给自己找些理由:因为我是农民,是农民,就意味着生活中将会富含更多的不稳定因素。因为我处在社会的最边缘,边缘意味着更容易与苦难相连。苦难让我得有足够的精力,去独自承受和面对生活中的许多烦忧与无奈!人活着,有时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,然而现实,注定我在文学这片领域上,永远只能做个刚刚破土的幼芽。其实,细细想来,这些,都是缺乏刻苦精神和坚强毅力的我,努力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!

  人生在世,无论是生活在农村还是城市,无论是常人还是名家,又有谁的生活总是一番风顺的呢?生活在农村的作者多了,境况远不如我的也多了,可他们却凭着刻苦的精神和坚韧的毅力,写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品,我国的文学事业因有与逆境抗衡的他们的加入,而更显繁荣绚烂,更显百花齐放。他们乐观的生活态度,和所创作的积极向上的文学作品,正确的引导和警示着广大读者,使他们端正地对待生活,使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加和谐......

  2004年11月,在北京市残联举办的《挚友》杂志培训班上,我结识了著名残疾人作家张骥良老师,骥良老师的许多纪实作品都曾被社会广泛关注,而我便是许许多多的关注者之一。由于对其作品的崇拜,再加之我们对文学的热爱和骥良老师热情善良又真诚的为人,我们似乎一见如故,所以在一起闲谈时就很随意。当他得知我来自房山时,显得很兴奋地样子,他灿烂地笑着问我:“你认识凸凹吗?就是你们房山的文联主席史长义,他是我的铁哥们,他的散文真是写得太好了!”于是私下里便有人向我谈起凸凹,谈凸凹这人,谈凸凹的小说,凸凹的散文,凸凹的《中国媒婆》,谈着谈着,便有朗朗的笑声泛起......

  在文学这片领域中,虽然凸凹似一颗参天大树,而我,充其量算个刚刚破土的幼芽,虽有天壤之别,虽万不该放在一起来提及,然殊不知,若不在房山境内,那人家就自然将同属房山的我们,看作是“一家人”,有谁不愿“自家人”被人人前人后的称赞艳羡呢?于是此刻,我就在心底窃喜,就觉脸上有光,光芒四射;于是,就觉得大家称赞的好像不是凸凹,而是我自己一样,心里甜滋滋的,仿佛吃了蜜一般。

  2006年年底,在良乡昊天假日酒店,也是在市残联举办的《挚友》杂志培训班上,我再次见到了张骥良老师。我们说话的时候,骥良老师再次提到了凸凹和他的散文。然后十分关切地对我说:“你们房山文联的《燕都》办得很不错,你除了要认真当好《挚友》杂志的通讯员外,还要往《燕都》投稿,你告诉凸凹,就说你张老兄说了,只要是纪素梅给《燕都》的稿子都要发表,要是不发表的话,那你张老兄就背着铺盖,带着妻儿老小,到你这来,在你这吃,在你这住,让你养活。”我知道骥良老师说的是玩笑话,可除了对他这番话语的深深感激之外,还在心里偷偷笑着说:“好霸道的张老师,人再熟悉,友谊再深厚,也要讲究作品质量啊,也不能强人所难呀!”骥良老师又说:“你现在就给凸凹打电话,让他马上过来,我亲自跟他说。”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手机,当得知我此刻无法与凸凹取得联系时,骥良老师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,这是我在日后才品味到的。我说过的,我是个木讷的,脑子总是反应很慢的人。我想,当时骥良老师除了对我的关心之外,或许也想借来房山之机,见一见他的好友凸凹,好好地跟他叙一叙吧?可是当时,我却没能想起用别的方式与长义兄取得联系。其实,对于生活在房山的我来说,并不是难事。近在咫尺,我却没能促成他们的相见,这无论是对骥良老师,还是对长义兄,我都感到非常的愧疚和遗憾!

  本想借这次参加代表会之机,将骥良老师的心意转达给长义兄。然而,进入会场方知,现在的房山文学界,已经拥有了一支庞大的队伍,若想单独安静地跟他说上几句,已不像先前那般容易了,由此,倒也能看出房山文学界的繁荣与发展,能看出房山文联和作协的领导们这些年来是做了大量的工作,取得了丰硕的效果的。

  看到房山文学界在如火如荼地兴旺发展着,我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激情,心里盛满了热情与欣慰。会议是散去了,可会议的内容和会场的氛围却久久的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着.....

  车子将要启动时,我对送行的刘泽林主席说:见到你们,我是既高兴又惭愧,主席问我惭愧什么,我说我没有成绩,大家还准我做了作协的“理事”!

  刘泽林主席笑了,我看得出那笑容里,分明夹杂了几分鼓励与鞭策!

  是啊,从今天起,我哪怕只有片言只语变成铅字,于这次会议、这个“理事”,都不能说是没有关联的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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