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程风雨一程歌——怀念著名作家史铁生先生
2010年的最后一天,一颗璀璨的文学巨星陨落了,他就是史铁生先生,转眼已近四个寒暑。
我与他有着相似的经历,在如花的年纪,我们都因病痛坐上了轮椅,对着一方小窗和窗外南来北往的飞鸟,向往、惆怅,四季变迁,心也起起伏伏。
初识史铁生先生是因了那篇《我与地坛》,他对命运不公的愤恨、对母亲的感念、对生死的思考,对生命意义的追问,我确乎是有过的,只是远不及他写的那般精深透辟。
我们都是被囚禁者,被囚禁在轮椅上、囚禁在困顿中,也囚禁在痛楚与暖阳共存的人生里。在这个残酷的人间“炼狱”里,史铁生从一个狂躁青年蜕变成了一位深沉的思想者,他在困顿中的追索,在迷惘中的坚强,在磨难中的执着,共同构筑起了一座精神的丰碑,闪烁着强者的人性光辉。他拼尽力气碰撞开了一条路,不止息的思考与笔耕带他走出痛楚的沼泽,走上一条飘荡着鸟语花香的路。
我踏着他的足迹跋涉,潜入他的心灵奥府,走进他的思想圣殿,里面满是他在人间这六十载光阴修炼而成的智慧瑰宝。拿破仑曾说:“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最有力量,一是宝剑,二是思想,而思想比宝剑更有力量。”史铁生以强大的思想力为双腿,在生命的荒原上踏出了一条自我救赎之路,这条路不仅救了他自己,也救了无数和他一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苦苦徘徊求索的读者,也包括我。
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旦夕祸福。身体上的病痛和残疾不可怕,可怕的是行至水穷处的绝望,有的人在绝望中沉沦,也有的人在绝望中奋起。史铁生没有被绝望击垮,残缺与艰难使他得以从一个异乎常人的视角参悟高深的生命命题,给人以无限启迪、无穷力量。
生活是许许多多的偶然和必然连接起来的,史铁生的蜕变新生昭示后人,即使身心遭受重大挫折依然要相信,没有什么可以完全主宰一个人,在不可抗拒中,处处留存着选择的空间。
史铁生就像一粒种子,凭借其强大的信念,穿透坚硬的土地、穿透黑暗,破土而出。世事无常,人生多艰。他如一棵不屈的果树,用丰硕的果实回击风雨雷电;他如一坛陈年的老酒,用醇香浓厚的滋味融化无边困苦。他将生命融入写作,融入世间万物,于静默中胸藏风雷,心酝惊涛,以一部部不朽之作,诠释思域无疆,豁达超迈。捧读他的著作,宛如和他一起边走边聊,其思想和人格是最耀眼的光源。
轻轻的他走了,正如他轻轻的来;他轻轻的招手,作别西天的云彩。而今,斯人已去,留给后人的是难抑的追忆与感怀。不,他并未远走,他只是扶着拐杖,随夕阳走下山去。明天,旭日依旧,先生依旧。史铁生是我们心中那束永不黯淡的阳光,朴实、清雅、静谧、温暖,那是何等美妙强劲的精神感召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