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贫的爱

◎夏雪飞

　　秋高气爽，晚风徐徐。小村重新装修的戏楼前，河北梆子艺术团正在为村民们表演精彩的戏曲和歌舞。白天，四邻八村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围坐在戏楼前看戏，小孩子们在戏楼前跑来跑去，到了晚上，则是下了班的年轻人听歌舞的时间。

　　由于白天工作，我只能去赶晚上的那场歌舞，凉风习习的晚上，戏楼上的彩灯变化万千，整个广场上站满了听歌的群众，叫好声、掌声时不时响起，让戏台上的演员更是卖力地表演，将气氛烘托到最高潮。

　　在热闹的人群里，我注意到一对夫妻，女人下身瘫痪，只能靠双手支撑着两个小板凳爬行，但女人很要强，除了自己坚持做饭、洗衣外，最了不起的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。男人身体健康，由于家境贫寒，学历低下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，在县城蹬板车拉客人来维持全家的生活。

　　在这个女人是重度残疾人、男人挣钱少、活泼可爱的女儿还上着小学的家庭里，生活自然非常困难。当时，女人并没有像别的困难家庭那样述说自己的苦楚，而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，希望我帮她找份工作。为了证明自己手巧、能干，她拿出自己做的绣花鞋垫让我看，一对鸳鸯在花红柳绿中煞是好看。我答应了她要求并付诸行动，无奈，厂方不愿意聘用这样一位重残人，这件事就一直放了下来。我只是为符合条件的她办了重残补助，以缓解一些生活压力。

　　在我望向他们的时候，他们也认出了我，并且热情地招呼我过去。女人正坐在铺着厚厚垫子的板车上，满脸幸福地看演出。她对我说：“我找到了活儿干了，给一家毛纺厂加工半成品的毛衣。厂方很是照顾，每天把材料送到家里，我做完后再派人去家里收回，我足不出户就挣到钱了。”我听了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，我问他们：“你们家离这里远，天又黑，还过来看演出啊？”男人憨厚地笑笑说：“她自己天天加班加点地工作，很累的，我就带她到这里来放松放松。”女人听了男人的话，羞涩地笑着说：“我这个活是计件的，干得多就挣的多，所以没事时就想多干一些，补贴家用。”

　　晚秋的天气有些凉了，男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女人披上，女人不同意，说：“你只穿个衬衫，太冷。”男人说：“没事，我火力壮，倒是你，别冻感冒了。”男人一个劲地坚持着，女人就顺从地穿上了。

　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，听着动听的歌声，秋风习习地吹到脸上，一种感动漫天涌上来，这真是个令人沉醉的秋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