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人的风景

◎ 张先震

　　文秀两口子来赶集，提着一篮子煮熟了的玉米，是带给文秀父母的。见了我，文秀拿出两根给我，打着手势：“尝尝，我种的！”我咬了一口，立刻竖起大拇指：“好吃，你真能干！”文秀不好意思地摇摇头，她的丈夫––和文秀一样的一个聋哑小伙，在一旁憨厚地笑着。
　　文秀先天失聪，一生下来就落入了无声世界。她是不幸的，但不幸的她从没有哀伤、自怜过，始终那样坚强，那样乐观、活泼。她聪明好学，跟着父母学会了所有的农活，插秧割稻，种瓜种豆，没有一样不会的。她心地善良，热心助人，邻居大婶大娘、阿公阿婆遇到了什么事，她总是不请自到，热情相助。她出嫁时，一位阿婆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，依依不舍。
　　文秀和丈夫是在文秀舅舅的养殖场相识的。文秀的舅舅是位小学教师，退休后和儿子办了个养殖场，知道文秀勤劳能干，就把文秀请了来做帮手。其他几位男雇工中，有一位聋人小伙子，聪明肯干、诚实厚道，相同的命运，使文秀与他很快相识相知，接着两人坠入了爱河。文秀的舅舅对小伙子的为人、性格都了解，很赞赏，对外甥女的品行更是了如指掌，他们的结合一定会美满幸福。于是，舅舅把情况对双方父母一说，双方父母都很高兴，不等文秀两人说话，他们就在筹备婚礼了。
　　第二年，因市场影响，养殖场停办了，文秀两口子便回到了小伙子家里，过起了纯朴和美的田园生活。两口子踏实勤劳，利用充足的资源，种植养殖一齐上。主粮杂粮，瓜果蔬菜，种了一大片。全家人吃不了，就卖掉一部分，其余全部用来喂养家禽家畜。文秀是养猪能手，猪养得又肥又壮，每年都能出栏八、九头，这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。另外，她还在屋后的山坡上养了一大群鸡，这些鸡不喂精饲料，喂的全是谷子和各种杂粮，是不折不扣的土鸡，肉质很好，乡里的几家食堂和饭店，常常舍近求远前来购买。凭着两双勤劳的手，文秀两口子把家庭搞得殷实红火，一点也不比别的家庭差，这让许多健全人都为之钦羡。
　　文秀很孝顺公公婆婆，饭桌上有好吃的总往公公婆婆碗里夹，添新衣裳时自己两口子不添也得给老人先添；老人生病了，床前床后，煎汤熬药，服侍得细致周到。公公婆婆逢人便讲，自己有福，娶了个好媳妇。面对乡亲们的夸奖，文秀打着手势说：“父母养大我们不容易，孝敬父母，是每一个子女份内的事，应该的。”
　　文秀继承了上一辈尊老爱幼、热心助人的优良品德。村里哪位老人生病了，她熬碗鸡汤送过去；哪家小孩满月、周岁，她送份礼去；谁家遇到了困难，她热情伸手相助。邻居的孩子们都爱跑到文秀家来玩，小尾巴似的跟着文秀进进出出，文秀很喜欢他们，常变戏法似的掏出热乎乎的鸡蛋塞到他们手里，逗得他们咯咯笑。文秀的公公婆婆欢欣地说：“娶了文秀把热闹也娶来了，家里再也不会冷清了。”
　　每隔几天，小两口就出村去赶一次集，从不空手而归，蛋、肉、瓜果蔬菜，总要挎上一篮子，带来孝敬父母。小两口手挎竹篮，手牵手走在乡村土路上，那景致，是那样的美丽、怡人。